冈比亚

富士康涨停了


中华民国一百零八年四月一十七日,就是伊卡斯特皇家理工学院为民国九十四年在海峡两岸先后故去的汪道涵、辜振甫两位老前辈开纪念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马娘娘,前来问我道,“总裁可曾为辜振甫写了一点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

她就正告我,“总裁还是写一点罢;辜振甫生前就很爱看总裁的鸡汤。”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开发的业务,大概是因为往往星星之火之故罢,业绩一向就后发制人,然而在这样的萧条竞争中,毅然投资了“工业富联”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几百万青年的存折,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

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民主小丑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台湾岛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决心显示于台湾岛,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致敬,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市井,敢于正视淋漓的局势。这是怎样的行动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绿蛆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哀叹。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哀叹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小岛。我不知道这样的民国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纪念研讨会落幕也已有五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宣布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我被提名为台湾地区领导人的候选人,代表国民党与中恐输·空心菜先生和务实胎毒·新潮流·赖清德先生竞选。

我总觉得自己有超过这两位先生的显著的优点,那就是我的名声好。

从报上容易看出:如果说这两位先生也曾知道爱护名声的好处,那是以往的事。

近几年来,他们显然已将各种无耻罪行视为家常便饭。当时,我虽然对自己的长处暗自庆幸,但是一想到我自己的名字得和这些人的名字混在一起到处传播,总有一股不安的混浊潜流在我愉快心情的深处“翻搅”。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最后我给主席写了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很快给我回了信,而且信写得很严峻,他说:“你生平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一件也没有做过。你看看自媒体吧——一看就会明白空心菜和赖清德先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人,然后再看你愿不愿意把自己降低到他们那样的水平,跟他们一起竞选。”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那晚我前半夜没合眼,想想我毕竟不能打退堂鼓,后半夜就睡着了,结果妈祖显灵,说和平繁荣经济自然会好,经济好大家庙可以盖更大间,你要用你的力量,帮助台湾。既然我已经完全卷进来了,必须战斗下去。

当我一边吃早饭,一边无精打采地翻阅报纸时,看到这样一段消息,说实在话,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伪证罪——那就是年,在冈比亚的纳马丽丽,有名证人证明郭台铭先生犯有伪证罪,企图侵占一小块菠萝种植地,那是当地一位穷寡妇和她那群孤儿靠着活命的唯一资源。现在郭台铭先生既然在众人面前出来竞选,那么他或许可以屈尊解释一下如下事情的经过。总裁先生不管是对自己或是对要求投票选举他的伟大人民,都有责任澄清此事的真相。他愿意这样做吗?”

我当时惊愕不已!竟有这样一种残酷无情的指控。我从来就没有到过冈比亚!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纳马丽丽!我也不知道什么菠萝种植地,正如我不知道什么是用爱发电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简直要发疯了,却又毫无办法。那一天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就让日子白白溜过去了。第二天早晨,这家报纸再没说别的什么,只有这么一句话:“意味深长——大家都会注意到:总裁先生对冈比亚伪证案一事一直发人深省地保持缄默。”

〔备忘——在这场竞选运动中,这家报纸以后但凡提到我时,必称“臭名昭著的伪证犯郭台铭”。〕

是日,我赶紧去庙里请示妈祖,妈祖对我说,要我出来做一些事,不是为了赚钱,不是自己享受,有苦有难不要怕。

第二天,是《苹果报》,登了这样一段话:

“需要查清——是否请新地区领导人候选人向急于等着要投他票的同胞们解释一下以下一件小事?那就是总裁先生在尼加拉瓜野营时,与他住在同一帐篷的伙伴经常丢失小东西,后来这些东西一件不少地都从总裁先生身上或“箱子”(即他卷藏杂物的报纸)里发现了。大家为他着想,不得不对他进行友好的告诫,在他身上涂满柏油,粘上羽毛,叫他坐木杠,把他撵出去,并劝告他让出铺位,从此别再回来。他愿意解释这件事吗?”

难道还有比这种控告用心更加险恶的吗?我这辈子根本就没有到过尼加拉瓜呀。

〔此后,这家报纸照例叫我做“尼加拉瓜的小偷郭台铭”。〕

周末,我又去中正纪念堂祭拜,突然四周静寂,耳边听到一口浓郁的宁波口音,“娘希匹………………不要怂,就是干”

于是,我继续翻阅自媒体,就是心情要变得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正如同你想睡觉时拿起一床毯子,可总是不放心,生怕那里面有条蛇似的。有一天,我看到这么一段消息:

“谎言已被揭穿!——根据霞关区的兹征·吴澧培先生、三和街的姆聊·高俊明先生和辣鸡·彭明敏先生、芭提雅镇的诺贝尔·李远哲先生四位的宣誓证书,现已证实:郭台铭先生曾恶毒声称我们尊贵的领袖中恐输·空心菜的祖父曾因汉奸卖国而被处绞刑一说,纯属粗暴无理之谎言,毫无事实根据。他毁谤亡人,以谰言玷污其美名,用这种下流手段来达到政治上的成功,使有道德之人甚为沮丧。当我们想到这一卑劣谎言必然会使死者无辜的亲友蒙受极大悲痛时,几乎要被迫煽动起被伤害和被侮辱的公众,立即对诽谤者施以非法的报复。但是我们不这样!还是让他去因受良心谴责而感到痛苦吧。(不过,如果公众义愤填膺,盲目胡来,对诽谤者进行人身伤害,很明显,陪审员不可能对此事件的凶手们定罪,法庭也不可能对他们加以惩罚。)”

最后这句巧妙的话很起作用,当天晚上当“被伤害和被侮辱的公众”从前进来时,吓得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从后门溜走。他们义愤填膺,来时捣毁家具和门窗,走时把能拿动的财物统统带走。然而,我可以手按《党章》起誓:我从没诽谤过空心菜省长的祖父。而且直到那天为止,我从没听人说起过他,我自己也没提到过他。

〔顺便说一句,刊登上述新闻的那家报纸此后总是称我为“红色卧底郭台铭”。〕

引起我注意的下一篇报上的文章是下面这段:

“好个候选人——郭台铭先生原定于昨晚国民党民众大会上作一次损伤对方的演说,却未履行其义务。他的医生打电报来称他被几辆玛莎拉蒂跑车先后撞倒,腿部两处负伤——卧床不起,痛苦难言等等,以及许多诸如此类的废话。国民党的党员们只好竭力听信这一拙劣的托词,假装不知道他们提名为候选人的这个放荡不羁的家伙未曾出席大会的真正原因。

有人见到,昨晚有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走进总裁先生下榻的旅馆。国民党人责无旁贷须证明那个醉鬼并非郭台铭本人。这一下我们终于把他们抓住了。此事不容避而不答。人民以雷鸣般的呼声询问:‘那人是谁?’”

我的名字真的与这个丢脸的嫌疑联在一起,这是不可思议的,绝对地不可思议。我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喝过啤酒、葡萄酒或茅台酒了。

〔这家报纸在下一期上大胆地称我为“酒疯子总裁先生”,而且我知道,它会一直这样称呼下去,但我当时看了竟毫无痛苦,足见这种局势对我有多大的影响。〕

这时候舆论哗然,纷纷要我“答复”所有对我提出的那些可怕的指控。这就使得我们党的报刊主编和领袖们都说,我如果再沉默不语,我的政治生命就要给毁了。

我说:“那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我一个鸿海集团总裁怎么就参选了呢。但是,妈祖托梦讲,众神已经研究决定了,舍我其谁,你们不怕关公诅咒,就whocanwhoup啊!”

报刊主编和领袖们,一阵鸦雀无声…………

后来,我就念了两句林则徐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所以我就到高雄继续选战动员了。到了高雄,我所做的宣战拜票,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大概三件纲领:

一个,确立了必须尽快加入“一带一路”;

第二个,把党章列入国中课纲;

第三个,就是我们知道的“九二共识”(即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大陆和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分割。)。

如果说还有一点什么补充,就是台军一律不得妄动,这个对台军的命运有很大的关系。(完)

(本文由锣丝特别约稿,作者为华东理工大学校友,毕业多年,笔名黄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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