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析碳信用额的诞生与进展普利策中心

巴布亚新几内亚种树生钱的伟大计划记者：SamKnight翻译：卢菲婷本文于年11月25日发表在《卫报》上。普利策中心（xin）发表的一切文章均来自我们新闻报道奖金支持的报道项目。转载必须取得授权！请直接联系jding

pulitzercenter.org约五年前的一天，FrankNolwo，一个来自巴布亚新几内亚北部、塞皮克河上游，体格健壮、沉默少言的船长，起床后出发前往市区。42岁的Nolwo有九个孩子。他想扩建他的房子，因此需要买一些建材。如果你住在塞皮克河上游，去商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大早，Nolwo就离开他所在的小镇Kagiru。和其它位于河边的棕榈屋顶房屋群一样，Kagiru镇没有电，没有移动电话信号，也没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甚至按照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标准，这个地区也被认为是炎热的、贫穷的、不适合居住的。下雨的时候，这里被洪水淹没；干旱的时候，溪流干涸，导致人们滞留和船只搁浅。靠步行前往任何地方都要花费数天时间。因为强大的、基本上没有争议的地理原因，塞皮克河上游地区数千年来都没有过有价值的经济增长。在这里，有许许多多的鳄鱼。经历了一天的水上路程，Nolwo到达了安本蒂，一个住着人左右的大型城镇，并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发动电动机，继续前进。Nolwo是一个富有的、有影响力的地方人物。除了运营他的船只，他还是包括Kagiru镇在内的30多个小镇组成的地区的主席。尽管如此，这趟旅程还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仅仅燃油费就要花费大概英镑。在第二天的午饭时间，Nolwo把他的船停泊好，搭上一辆前往韦瓦克的卡车。Nolwo的目的地韦瓦克是省会，距离海岸四小时车程。在韦瓦克的市场购买五金制品的时候，Nolwo遇到了另一个塞皮克河上游地区的主席，DavidSalio。David邀请他参加一个在当地酒店召开的关于碳交易的会议。韦瓦克精品酒店是城里最时髦的地方。它位于城中心外的一个峭壁上，是一幢白色的两层建筑，带有一个小游泳池和能俯瞰南太平洋的走廊。那天晚上的会议是StephenHooper组织的，他是一名前澳式橄榄球运动员，也是一个企业家。作为一个壮硕的有采矿经验的男人，7年以来Hooper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断断续续的工作。最开始做木材项目，后来开始售卖源于森林的碳排放信用额度。Nolwo坐在座位上聆听着。他上过高中，还记得光合作用的概念，因此Hooper说的关于树叶、碳和氧气对他而言不是天方夜谭，但也觉得离自己挺远。核心是：因为很远的国家里的污染，和大气发生的某些事情，塞皮克河沿岸的人们将能够销售他们的树木产生的干净空气。听起来，他们可能会因此变得很富裕。“这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Nolwo最近对我说，“这是一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就好像，我可以捕鱼，然后卖鱼赚钱，但是这件事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十分好奇。其他四个地区主席已经和他们的社区签订了协议。Nolwo决定再想想这件事。他购置好了房屋所需要的材料，踏上了回Kagiru的漫长路程。回到船上，Nolwo看着离泥泞的河岸有一段距离纤长的灰皮树，以及远处的重重森林。它们构成了他一生唯一知道的强大的、严酷的风景：它们是食物、燃料和精神力量的来源，人们隔一阵子就在这里独处几天，为仪式准备，在这里长大成人。现在，他发现自己在用不一样的视角看待这些树木。Nolwo的脑子被金融可能性和为有全球重要性的项目做贡献的机会充斥着。“这是在拯救世界的命运”，他想到。当Nolwo回到家，他向他的妻子解释了这整个想法。理论上的美好第一次听说REDD+的时候，它很可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REDD+是减少“森林破坏和环境恶化带来的气体排放”（ReducingEmissionsfromDeforestationandDegradation）的缩写。用森林来抗击气候变化是联合国提出的计划：衡量森林为稳定大气带来的帮助，并为其提供资金支持。和其他很多方案相比，REDD+是一个美好的主意。在地球上有三万亿树木，它们能够完美的消除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每年，世界上的森林和泥塘吸收了10亿吨人为排放气体中约1.6亿吨。当然，我们正在以可怕的速度破坏着这些生态系统。人类为了发展农业，砍伐树木、排干沼泽和燃烧灌木，这些行为产生了10%到20%的温室气体排放。在这个气候变化的时代，破坏森林是我们做的最有害的事情之一，这让我们失去了控制破坏的最大希望。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混杂语里，破坏森林的行为被称为“双重鸡奸”。REDD+旨在改变这样的情况。意识到这些生物系统有多么宝贵——森林是一种便宜却有效的“碳捕捉和存储”技术——我们应该为森林的工作支付酬劳。原封不动的荒野存在在发展中国家里，科学家们应该找出它们吸收与储存了多少碳，政府和社区应该积极的保护它们而不是将它们变成沥青公路或工业化农场。在我们这个受伤害的、变暖的星球上，一棵树被保护能带来被砍伐同样的价值。毫无疑问，上述机制是极为复杂的，但思考一下，其实这并没有超出21世纪科学与官僚的能力：用卫星和地面库存清单监督森林采伐、碳市场、抵消支付，用国际援助将钱从富有的、污染严重的国家转移到贫穷的、保护树木的国家。从5年REDD被第一次提出以来，对这一未来的预想已经进入了联合国气候变化对话。51个国家，从埃塞俄比亚到厄瓜多尔，每个国家花费6百万亿美元左右，用过去的五年时间在筹备这个项目。约70亿美元已经用来建立并运行这一系统。在下周召开的巴黎气候变化峰会上世界寻求达成一致的和约中，REDD+正是协商者推动的内容之一。如果整件事情能够按照预期进行，那么收益是巨大的。碳排放会减少、森林会被拯救——正是那个为世界上77%的濒危鸟类提供栖息地的森林，也是为世界上三分之一的大城市提供水资源的森林，同样是处于地球上最脆弱的社区里的6千万土著人民的家园。钱将从北方和南方流动而来，给予生物与生物多样性的新型森林经济会出现，而不是光秃秃的地貌。因为那些有害的、互相加强的流入其中的元素，社会学家有时候会称气候变化为一个“有害（wicked）问题”。因为REDD+可能带来的好处，在纸面上，它被称为一个极好的解决方法，。但这也是它的弱点。一些理论在实际运用中不起作用。几乎是在最开始的时候，REDD+就被批评为不实用的、资金上不健全的，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控制化石燃料消费的首要问题转移开了。在一些部分里，这个方案呈现出了联合国解决气候变化方法里的所有缺陷：理论化、多边、不可操作，而不是和正在快速破坏地球健康的事实真相——日复一日争夺土地和资源的冲突——密切相关。“在很多程度上，”一个从8年以来一直在报道这个项目的博主ChrisLang告诉我，“这是疯狂的。”问题在于，真正解决气候变化的方法是不是会和这个方案完全一样。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会是一件简单的事。REDD的诞生REDD+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它是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被构想出来的。事实上，是在韦瓦克。不是在FrankNolwo去城里的那天，而是在许多年前，3年的春天。一天下午，前首相、这个国家的独立之父、总督迈克尔·奥吉奥（MichaelSomare）和一个有个人魅力的商科学生KevinConrad沿着城镇的海滩散步。那时Conrad三十多岁。他是美国传教士的儿子，在塞皮克河流域的Hayfield小镇附近长大——他在一棵树下出生，他很爱这么说——并且在他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就认识奥吉奥了。高中毕业后，Conrad去加利佛尼亚学习。在接受巴布亚新几内亚最大的咖啡出口商Angco的工作前，他曾经位于帕萨迪纳的在NASA喷气推进实验室和投资银行工作。现在他在伦敦和纽约修读MBA课程，同时非正式地为奥吉奥担任顾问工作。那天，总督脑子里一直想着森林。这个国家有着世界第三大的热带雨林，仅次于刚果和亚马逊。这里像是生物多样性的乐园：有万种植物类别，也有树袋鼠和六英尺高的不会飞的食火鸡在这里出没。但是这些树木也有商业价值，这几十年来，这个国家是臭名昭著的腐败伐木业的家园。年，一个全国委员会将木材公司描述为“带着强盗大亨的自信在乡村漫步，贿赂政治官员和领袖，造成社会不和谐，漠视法律”。十六年后，一份后续报道总结称“这些强盗大亨现在的活跃程度与以前别无二致”，奥吉奥面临着国际社会要其采取行动的压力。世界银行预计，70%的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木材出口是非法生产的，因此给这个国家提供了一次性的1.7亿美元的贷款来停止整个伐木业。但这远远比不上政府每年收到许可费——接近5亿美元——奥吉奥认为这笔钱对国家的发展是很必要的。在韦瓦克的海滩上，奥吉奥向他年轻的顾问提出了这个问题。“‘先生’，迈吉尔说，‘其实在原则上我认同世界银行所提供的，’”Conrad回忆道。但是巴布亚新几内亚没有办法承担在那些条款下放弃伐木业。这个国家太穷了。人们一天的平均收入只有大约四英镑。奥吉奥让Conrad想出一个靠森林赚钱的替代方法。Conrad花了两年的时间寻找答案。他没有森林砍伐、气候科学或经济发展的背景知识，但是他学得很快。他阅读了关于“为生态系统服务付款”的内容——这个主意曾经在哥斯达黎加被试验过，用来奖励地主们保护健康航道或鸟类栖息地。他学习了关于碳市场的知识，即公司为了弥补它们的排放而支持国际交换的污染预防方案。Conrad思索储存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森林的惊人的碳数量，这片森林占地,平方千米，面积比意大利还要大。他仔细钻研内容极多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机密文本，然后他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一个像巴布亚新几内亚这样的国家，能不能有偿保护它的森林呢？他能不能用碳信用额度的形式，卖出树木若未被砍伐，则能够吸收的上百万吨的排放？Conrad对钱很感兴趣。他决心要颠覆关于援助和保护的传统想法。在塞皮克河长大的他看到过外国的非政府组织带着保护荒野的模糊想法来到这里，但没有提供给生活在这里的当地居民任何资金。“那让我很沮丧，”他说，“这在我看来就像是他们在让这些居民继续贫穷下去，尽管他们自己有着世界级的财富。”5年11月，带着奥吉奥的祝福和哥斯达黎加的支持，Conrad向在蒙特利尔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峰会上交了一份11页的提案。Conrad主意提出的时机和其具有的特点简直不能更有力了。它的聪明之处在于，计算了气候变化的金融影响，以及设计了市场机制来处理这一问题。6年，《斯特恩报告：气候变化的经济学》认为减少森林砍伐是一种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超划算”方法。不久后，REDD有了它的缩写名字，开始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里取得吸引力。世界银行也加入其中。8年，一份由瑞典商人和环境保护主义者JohanEliasch撰写的关于世界森林的未来的英国政府报告预测，一个设计良好的REDD体系能够在前减少最多75%的全球森林砍伐。REDD也有政治优势，这让它得以在意见分裂的世界气候变化对话中脱颖而出。《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之所以在这些年内没能取得进展，是因为发展中国家谴责工业化国家破坏地球，因此希望获得千亿美元的赔偿。富国们却看到现在三分之二的温室气体来自于发展中国家，除非所有国家都同意减少排放，否则他们不愿意大幅削减温室气体排放，当然也不愿意付出资金。REDD打破了僵局。从第一天开始，这个方案就认为类似巴布亚新几内亚这样的穷国会很乐于通过保护森林来减少排放，从而获得金钱回报（巴布亚新几内亚70%的碳排放来自于伐木）。“这扭转了局面，”Conrad说道。REDD在商业上的直白打破了符合谈话中主要谈判方心意上的死结。“美国不支持这个计划，他们想要维持现状，也就是他们什么都不想做。”Conrad自己就是他的提案所具有的活力、意识形态上的灵活性和本性的人格化表现。没错，他很难被约束。他身处纽约，却代表巴布亚新几内亚。他外表帅气，在聚光灯下表现自然，能够流利的使用市场、技术、“范式转移”的语言，同时还分享他在斯皮克悲惨的童年经历。7年，他因为谴责布什政府在巴厘气候变化峰会最后的全员大会上阻碍进度而创造了世界性新闻。“如果你不愿意领导，”Conrad在上千名代表面前说，“那么就别挡路。”小国巴布亚新几内亚压倒美国的目光让他在那次协商上成为了英雄。我第一次见到Conrad就是在那段时间。在波恩进行了一周密集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演讲，是即将到来的可怕的9年哥本哈根峰会的序曲。Conrad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他就像一个好莱坞演员，正在扮演联合国气候变化的协商者。他说到在韦瓦克——那个他以前和女友亲热的地方——海平面上升淹没了树木。他吹嘘道，他和他的盟友——在这个时候Conrad带领着一个名为雨林国家联盟的小组——在演讲中正在包围他们的敌人。“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怎么样真正把事情做好，”他说。在哥本哈根会议的一片残骸中，联合国进程中只有少数几个元素势头未被破坏，REDD就是其中之一。年，挪威和印度尼西亚签署了世界上第一个主要的REDD协议，这个协议价值十亿美元。碳热潮然而，回到巴布亚新几内亚，事情还没有开始进入计划阶段。从19世纪白种商人造访这个地方和年代出现的疯狂黄金热开始，这个国家面临的巨大困难——它的溪流、雨林和自相残杀的历史——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冒险家和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方案。就好像这个国家是一块处女地，暴力素质仿佛保证了一定有财富隐藏在某处。8年到9年，有90多个外国“碳开发者”蜂拥而至，决心要解锁隐藏在树木中的价值。奥吉奥和Conrad带来的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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